上中学时,学校组织看了一场电影《百万英镑》,我记住了原著作者马克·吐温;上大学时学经济学,读《资本论》之余,到图书馆借阅了马克·吐温的另一部书《赤道环游记》,对书中揭露英属殖民地的罪恶印象不深,却记住了其中的一句感叹的话“上帝一定是先创造了毛里求斯,然后按照毛里求斯的样子创造了天堂。”从此在我心里似乎与毛里求斯结了梁子,总想知道这个天堂的“模板”到底是什么样子,能让一向尖酸刻薄的老马这样叹服,要知道他的笔法属于批判现实主义,一贯以讽刺和嘲笑为主。年8月,在埃及亚历山大旅游时,我遇到一对法国夫妇,恰好刚从毛里求斯度假归来,对我大赞南印度洋上这个岛国,说马克·吐温说的太对了,那里真的美如仙境,简直就是一个“天堂岛”。这无疑又强化了我对毛里求斯的好奇心,回国后就着手准备,规划行程、预订酒店、租车、研究当地美食,用三个多月的时间做好了功课。当年12月27号,圣诞节过后的第三天,我带着同样怀有好奇心和向往情的8个旅伴,一同登上了飞往毛里求斯的飞机。

为了节省机票费,我们没有选择比较贵的直飞航班,而是选择了相对便宜的中转航程,先飞马来西亚吉隆坡,而后转飞毛里求斯。相对于直飞,我们整个航程时间多了4个小时,主要是在吉隆坡转机的时间,但票价却整整便宜了三千多元,还是值得的。

我们搭乘亚洲航空(AirAsia)的班机,27日凌晨两点半从首都机场起飞,计划飞行五个半小时到达吉隆坡。飞行过程正是平日应该熟睡的时段,何况也的确是疲劳,飞机起飞后不久,我就睡着了。大约早上六点半,机舱广播唤醒了我,朦胧中没听清说的什么,睁眼看看左右,旅伴们还在睡。我本来想继续睡去,但舷窗中闪过的一抹红霞吸引了我,让我的睡意清醒了很多。透过舷窗上向外看,我们的飞机飞行在云层上空,下面的云层呈现深浅不一的灰色,右侧天上还有星星闪光。左侧天际应该是东方,云层的边缘呈现绯红,并如同红晕扩散一般的在延伸,逐渐把红色的光芒通过舷窗照射进机舱里来,为乘客的左脸抹上了一层红粉妆。我明白过来,这是万米高空云层之上的日出,平生第一次看见,立刻用手机对着舷窗之外拍了几张照片,把这一刻记录下来。按时间推算,此时飞机应该在我国南海上空,我心里有些激动。毕竟在陆地上我到过大陆最南端的徐闻,在海岛上我到过最南端的三亚,曾经计划去西沙和南沙,但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至今未能成行。今天在睡梦中飞行,醒来却真的到了南海上空,原来在头脑中千百次的遐想如今成了现实,喜悦和纠结刺客充满了我的内心。恍惚中觉得海军的军舰和空军的飞机或许在下方正和美军你来我往,心中浮现的却是对众多岛礁被异族侵占、我们却多年来无所作为的遗憾和无奈。不知道多少次幻想着能到南海旅游,现在到了,却是在万米以上的高空,心里的滋味儿竟无法形容了。

(在我国南海万米高空上看到的日出)

在了无头绪的懒散思维中,困意再次袭来,又睡着了,直到飞机下降的失重感把我再次唤醒。看看表,上午九点,我知道,吉隆坡到了。

传说中,在吉隆坡转机会大费周折。因为吉隆坡机场有两个航站楼,一号航站楼(KLIA1)供马来西亚航空(MH)和亚洲航空使用,亚航(长程)(AirAsiaX)和外航的班机都使用二号航站楼(KLIA2)。两个航站楼之间距离大约多米,由于原来并不相连,在一、二号航站楼之间转机的旅客要两次通过不同航站楼的海关,这就造成了即使只是在吉隆坡机场转机也必须办理过境签证的尴尬。此前我已经了解了这些细节,也为自己和同伴们准备好了办理过境签证的手续和思想准备,毕竟多次在第三世界国家出入境的经历使我明白各种奇葩的规定都是必须遵守的。

可后来的经历与我设想的大不一样,因为马来西亚的管理水平真的也在提高。待飞机在吉隆坡机场一号航站楼停稳后,我们下了飞机,原本以为会先在到达口通过海关入境,再走到二号航站楼通过海关出境,如同我看过的攻略描述的那样。可实际上,我们下飞机后进入航站楼,就看到了“transfer(转机)”的标志和路线导航箭头,我们按照箭头所指方向通过与二号航站楼连接的走廊,5分钟后就走到了二号航站楼国际出发大厅,竟然和我们国内一样的简单。我们不由地感叹,马来西亚的同志也在进步啊。

(吉隆坡机场)

差不多四个小时的时间,走过连廊、找到登机口、确认登机牌、确认登机时间等用去了一个多钟头,余下的时间正好供女同伴们去免税店巡视。KLIA2的免税店和首都机场2号航站楼的免税店差不多,规模不大,也是一个一个的品牌开间,销售马来西亚特产、名烟名酒、化妆品、服装、名牌箱包、相机手表等。还有几家食品店,我进去看了看,主要供应包装食品和快餐,其中有中式的煲仔饭、小笼包、肠粉和虾仔面,看上去口味应该不错,可惜当时都不饿,没有品尝。免税店的售货员基本上都会说汉语普通话,多少带点口音,看我们走过来,会直接用汉语打招呼。商品标示牌上在英文下面也直接用中文标出了名称。因为是去程转机,除了几瓶水之外,我叮嘱同伴们什么也不能买,免得给自己添累赘。

大约中午12点半,我们再次登上亚航的班机,飞向毛里求斯。马来西亚是千岛之国,主体部分由泰国南面的马来亚和塞拉桑海峡东面的沙捞越组成,首都吉隆坡位于马来亚的西部,西邻马六甲海峡。飞机从吉隆坡机场起飞后,很快就穿过马六甲海峡,进入印度洋上空,一路向西南,整个航程始终在海上飞行。起飞时候,马来亚上空有很厚的云层,使得我们航程的前半段一直在云层上空飞行,虽然知道下面经过的就是马六甲海峡、海峡西侧的印度尼西亚、印度洋北部的斯里兰卡和设有美军基地的加里曼丹群岛,无奈云彩遮挡,啥也看不到。

今天的航班几乎客满,客舱里座无虚席。听声音、看肤色和外貌,有白人、东亚人、东南亚人,还有褐色皮肤的南亚人和黑人,有的在看书,有的在看手机或iPad,有的在与邻座低声交谈,更多的是在睡觉。我的旅伴们似乎都比较兴奋,其中有两位是第一次出国,看到的一切都觉得新鲜,隔着两排座位,我都能听出他们兴奋的表情。我自己抑制不住困意,很快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又是飞机下降的失重感使我醒来,广播中机长正在叮嘱旅客在下降和降落时的注意事项。伊兰坐在我右侧靠窗座位,眼睛一直在盯着飞机外面看。猛然,她拽了我一下,“看,下面的大海。”我凑过去一看,哇,好一幅“背负青天朝下看、都是神仙城郭”的醉心画面。此时飞机仍在万米高空飞行,阳光纯净、万里幽蓝;印度洋无边无沿,看不出波浪和船帆,看到的是一碧万顷和无限延伸的一色海天。在青天与蓝海的中间,点缀着无数片云朵,宛如飘落的白色花儿,又像洁白的棉花散落在空中的梦。我们的飞机似乎成了散花的天女,片片白云就如同抛向人间的洁白花瓣,映衬这无边大海宝石莹蓝。此情此景宛如梦中的仙境,实在妙不可言,来不及拿相机了,我连忙用手机拍下了这在万米高空才能看到的画面。

(从万米高空俯瞰印度洋)

随着高度的不断降低,我们看到了海岛、看到了轮船、看到了游艇上的人们、看到了由深蓝到碧绿到浅蓝再到浅绿的海水、看到了逐渐接近的毛里求斯、看到了岸边的椰子树、看到了海滩上游人在向飞机挥手......随着飞机起落架轮胎着陆的声音响起,毛里求斯,我们到了。

(未完待续)

胖子老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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